熊瑾玎,1886年1月出生于湖南省長沙縣五美鄉(今江背鎮五美社區)張家坊村。1918年加入新民學會,并積極參加五四運動。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。先后在湖北省委、上海黨中央機關工作,并在湘鄂西蘇區任工農革命政府文化部部長兼秘書長。1933年4月在上海被捕入獄,堅貞不屈。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期間,任《新華日報》總經理、《晉綏日報》副經理、解放區救濟總會副秘書長、中國人民救濟總會監察委員會副主任等職。新中國成立后任中國紅十字會副會長,歷任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、二、三屆全國委員會委員。1973年1月在北京逝世,享年87歲。
熊瑾玎在半個多世紀的革命斗爭中,不畏艱險,為黨和人民作出了巨大貢獻。周恩來贊譽他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“擔任黨中央最機密的機關工作,出生入死,貢獻甚大,最可信賴”;老新華人稱他為“紅色管家”,“是新華日報唯一不可缺少的人”。
在革命低潮中加入黨組織
1927年,蔣介石在上海制造了震驚中外的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變。此時的熊瑾玎已接替徐特立擔任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師范學校校長。政變發生后,他參加了長沙10多萬人的討蔣大會,憤怒聲討蔣介石的反革命罪行。湖南省各地工農群眾經過討蔣大會之后,革命熱情更加高漲,工農武裝普遍建立,開展了轟轟烈烈的革命斗爭。但是湖南土豪劣紳和各種反動勢力磨刀霍霍,朝向人民。5月初,駐扎在武漢的反動軍官、35軍軍長何鍵派他的親信余湘三回到長沙,密謀策動反革命政變,決定在5月21日突然發難。21日晚11時,長沙城突然槍聲大作,叛軍分路向省市黨部、省市總工會、自衛軍總部等革命機關猖狂進攻。由于反動勢力突然襲擊,各革命機關均被搗毀、查封。這個事變后來被稱為“馬日事變”。
事變發生當晚,熊瑾玎被槍聲驚醒,披衣起床,想要出門探聽下消息。這時全校的其他師生也被槍聲驚醒,紛紛跑來向他問出了什么事情。熊瑾玎根據近期流傳的反動派將要發動政變的消息,猜想很可能是反動派已經動手了。但他估計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師范學校不是反動派進攻的目標,一邊安慰大家不要害怕,一邊叮囑大家不要外出,以免被流彈打傷。5月23日,許克祥等5個團長以國民黨“長沙救黨運動大會”的名義發出“清黨反共”通電,24日,彭國鈞等為首組成國民黨“湖南救黨委員會”,都以“拿捕暴徒分子”的名義逮捕共產黨員、國民黨左派和其他革命積極分子。在這種情況下,很多共產黨員和革命積極分子紛紛離開長沙,躲避起來。而熊瑾玎因擔負著極為重要的聯絡國民黨左派的任務,繼續留在城內。徐特立離開長沙前一再叮囑他要特別小心,白天不要外出活動,并贈送全唐詩120本。熊瑾玎寫詩致謝:“酷熱熏蒸未敢當,犁頭巷里小修藏。唐詩一部供吾目,忘卻炎炎夏日長!薄袄珙^巷”是熊瑾玎居住的地方。當時國民黨省、縣兩級通緝他,他卻鎮定自若,安閑地吟誦著唐詩。
從5月下旬到10月上旬4個多月中,熊瑾玎除了隱蔽在犁頭巷之外,還常去長治路惠濟車棧樓上唐貽成家、織機街瀟湘酒家熊裕祿家、北門外大王家巷菜農江海青家等處。有的時候是為了約人談工作的事,有的時候是為了躲避敵人的追捕。熊瑾玎之所以能夠在敵人遍布的長沙城中行動自如,這和他平時扶危濟困,深受當地群眾愛戴和擁護有很大關系。有一次,他在湘江岸邊遇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婦女,抱著一個生病的孩子,放聲大哭。熊瑾玎經過詢問得知這個婦人因孩子生病,無錢醫治,欲跳江輕生。他當即將身上所有的錢相贈,叮囑她趕快回家抓藥給孩子治病。他平時喜歡購置書籍,書店給他一個折子,每次不必交付現金,只需把購書款記在上面,年終一并結算。他常把這本折子送給貧窮學生去買所需的書籍,最后由他一次付款。因為他在別人遇到困難時總是盡心盡力、慷慨相助,所以當他遇到危難的時候,身邊的人也愿意冒險去幫助他,這是他在敵人封鎖嚴密的長沙城能夠行動自如的重要原因。
到了這年10月,因為反動派進一步“嚴厲鏟共”,熊瑾玎的處境更加困難。他經過幾個月的艱苦隱蔽斗爭,深深感到沒有共產黨的領導,革命工作很難取得成就,于是下定決心到武漢尋找共產黨組織。在一個傍晚,經過一番喬裝打扮,熊瑾玎終于混出長沙城,搭上去武漢的火車。到武漢后,他住在漢口五三南里一家湖南人開設的木器店樓上。此時,武漢的反動勢力也很猖獗,報紙上常常登載敵人“破獲共產黨機關”,革命同志被逮捕槍決的消息。在這種白色恐怖之下,熊瑾玎經過多方打聽,到漢口謝弄北里找到著名共產黨人郭亮,毅然向他提出加入共產黨的請求。郭亮也為其精神所感動。經過郭亮介紹,熊瑾玎同其他幾個人一起被批準為中國共產黨員,他被黨組織分配到湖北省委秘書處擔任文書和交通工作,主要任務是收轉各地給省委的報告和省委給各地的指示,接待、掩護外地來武漢的同志。熊瑾玎經過10余年的艱難探索、不懈追求,毅然選擇加入中國共產黨,走上了為共產主義奮斗終身的偉大道路。
福興商號的“熊老板”
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,國民黨反動政權用特務、軍事等手段殘酷鎮壓革命活動,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斗爭進入艱苦時期。許多黨的優秀干部被殺害,黨的活動被迫轉入地下。1928年4月,由于武漢黨組織屢遭破壞,工作很難展開,熊瑾玎離開武漢,前往上海找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維漢,匯報了武漢黨組織的損失以及他在武漢開展工作的情況。李維漢知道這位早已熟識的熊瑾玎富有理財經驗,穩當可靠,善于交友,是從事秘密工作的合適人選,便要他留在上海擔任中央秘書處會計科科長,以承擔籌集和管理經費的主要職責。同時,李維漢要求熊瑾玎另找地方,建立一個中央政治局開會辦公的秘密機關。
李維漢為什么要囑托熊瑾玎建立這樣一個機關呢?為了縮小目標和防止被敵人一網打盡,當時在上海的中央領導人如周恩來、瞿秋白、蘇兆征、李維漢等人都有自己的住處。周恩來住在愛文義路(今北京西路)一帶。李維漢住在愛多亞路(今延安東路)以南的淡水路,瞿秋白住在福煦路(今金陵西路)民厚南里(今慈厚里)附近,蘇兆征住在福煦路馬吉里。為了方便中央政治局常委集中開會,同時保證安全,建立開會的秘密機關成為迫切的需要。當時中央的秘密機關,如中央組織部、《布爾塞維克》編輯部、中央文件處(看文件和起草文件的地方)、中央秘書處等都設在滬中區。熊瑾玎根據中央領導人的住址和中央各機關的分布,認為中央領導人開會辦公的秘密機關也應設在滬中區為宜。
熊瑾玎打扮成一位很有身份的商人,親自去別人介紹有房屋出租的地方查看。他四處選址,最終在四馬路云南路口(今福州路人民廣場口)找到一所門牌為云南路447號的二層樓房(今云南路171號至173號處),經過觀察,熊瑾玎認為這所房屋是設立黨的秘密機關的合適場所。進出這所房屋要經過一條不為人關注的小巷,巷子比較臟亂,一般人不大從這里經過。房子的全部樓面共有三間,一間面積較大,作為客廳,可容納10余人,其余兩間一間作為臥室,一間堆放東西兼作廚房。樓下是一個周姓醫生開設的“生黎醫院”,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看病,正好可以掩護往來的地下黨員。這所房子使熊瑾玎最感滿意的地方還在于它位于天蟾舞臺(今天蟾逸夫舞臺)后面,可以從天蟾舞臺西側云南路直接到二樓房間,不必經過樓下醫院的房子;萬一出事可以從樓梯撤退出去混入來往的市民之中。租好房子后,熊瑾玎便在門口掛起了“福興商號”的招牌,經營湖南紗布,他就成了這所商號的“老板”。此后40余年,黨內同志和黨外朋友一直親昵地稱他為“老板”或“熊老板”。
福興商號開業后,中央領導人常來這里開會,大都按照當時商人的裝扮,穿長衫,戴禮帽。人到后,熊瑾玎就會搬出一些布匹放在客廳中央的大桌子上,再在旁邊放上算盤之類的東西,萬一會議中間有人進來,開會的人就趕緊裝成看貨議價的樣子。朝西的窗口下另有一張小條桌,負責記錄的人就坐在這里做記錄。